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党的宣传工作四重维度与新时代启示

杨雪 王文娟

（北京理工大学 北京 100081）

宣传工作是事关党和国家发展大局的一项重要工作，具有统一思想、凝聚力量、激励奋进、彰显风范等系列重要作用。高度重视宣传思想工作，充分发挥宣传思想工作强有力的作用，是我们党的一大传统、一大优势。[1]619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面对内忧外患的复杂历史局势和争取民族独立、人民解放的历史任务，中国共产党深刻洞悉宣传工作对党的事业发展全局的历史性、关键性重要作用，突破重重阻碍推进宣传工作，取得了一系列重要成就，积累了宝贵经验。本文从四个维度对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开展宣传工作的历程实践进行研究总结，探讨其对新时代中国共产党宣传工作的经验启示，推动新的历史方位上中国共产党宣传工作守正创新、开创未来。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宣传思想工作一般称之为宣传工作、教育宣传工作、宣传鼓动工作等[2]293。党历来高度重视宣传工作，“从起根发芽时就是从宣传工作做起”。[3]190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在领导革命实践中结合中国具体国情、围绕党的中心任务逐步探索形成了宣传工作的四重维度。

（一）群众维度：积极面向群众以多重形式宣传马克思主义与党的纲领任务，建立牢固宣传思想阵地。

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中国共产党人基于对历史局势的深刻洞察，积极致力于面向不同群体宣传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共产党的纲领任务，逐步筑牢宣传思想阵地。其一，有组织、有计划设立宣传机构和出版机构。中国共产党成立后，创办《中国共产党党报》与宣传马克思主义的刊物《向导》《前锋》《中国青年》等。先后不同时期创办党的出版发行机构，如人民出版社、上海书店以及文化书社、利群书店、长江书店、西北抗敌书店、新四军抗敌书店等，翻译出版《共产党宣言》《〈资本论〉自叙》《唯物史观解说》《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国家与革命》等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之后到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抗日根据地和解放区出版的报刊达数百种之多，在广泛层面大范围地宣传了马列主义和党的方针政策任务。其二，中国共产党深刻把握中国革命的特殊性与普遍性，关注革命力量中工人群体与农民群体的宣传工作，采取不同的宣传策略，践行“思想掌握群众”，对于工人群体创办工人报刊《中国工人》《青年工人》《上海工人》等以及开办工人学校、工人识字班等，有效提高了工人阶级的思想觉悟；
面对广大农民群体则以宣传队的形式深入到农民中读报、举办文艺演出、传唱革命歌谣等，使农民群众积极响应党的号召，在党成立初期为解放民众思想、弘扬马列主义、宣传党的方针政策、号召广大人民群众加入革命进而不断壮大革命队伍发挥了巨大作用。其三，党积极争取广大知识分子和文化界人士，如1930年先后在上海成立的中国左翼作家联盟、中国社会科学家联盟、中国左翼戏剧家联盟、中国左翼美术家联盟等组成中国左翼文化总同盟，作为党领导的各革命文化团体的联合组织，将文艺界的进步力量紧密地团结起来，形成了以进步革命知识分子为核心的文化统一战线，团结和培养了一批具有崇高理想信仰的革命文化工作者，创作出了许多宣传革命的歌谣、戏剧和文学等，加强了马克思主义的研究和宣传，发挥了文武两个战线开辟革命新局面的重要作用。通过积极面向广大群众宣传弘扬马克思主义和党的政策纲领，增强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共产党的影响力，为新民主主义革命一步步取得胜利建立了坚实宣传思想阵地。

（二）党内维度：重视加强党内教育学习，以马克思主义武装全党指导革命实践

中国共产党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高度重视党内教育学习，号召共产党员在革命实践中不断提高思想理论水平，深刻理解并学会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分析和解决问题，以马克思主义武装思想指导革命实践。以延安时期为例，延安时期党采取干部教育以及整风教育对广大党员干部进行深入理论教育宣传。其一，党的干部教育。恢复中央党校、创办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陕北公学等多所干部学校，大力开展在职干部教育，制定了在职干部学习的制度和方法。其二，党的后备人才教育。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建立了包括延安自然科学院等大学和科研机构，开设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课程，分阶段、分层次对学生进行理论宣传教育，为革命和新中国建设培养了大批具有坚定理想信念的军政干部和科技文化人才。其三，整风教育，1941年毛泽东在《改造我们的学习》中指出当时党内存在的理论脱离实际、教条主义等问题，针对这一现状中央作出决定“号召我们的同志学会应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认真地研究中国的历史，研究中国的经济、政治、军事和文化，对每一问题要根据详细的材料加以具体的分析，然后引出理论性的结论来。”[4]33随后中国共产党在全党范围内普遍开展了以反对主观主义、整顿学风为核心内容的整风运动，号召全党要彻底批判和纠正主观与客观相割裂、理论与实践相分离的主观主义的思想作风，树立和发扬理论联系实际、实事求是的马克思主义优良学风，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转化为指导实践工作的思想方法、领导方法和工作方法。陈云曾回忆说：“在延安，我当中央组织部长的时候，毛主席先后三次当面同我谈过，要学哲学，还派教员来帮助我们学习。”[5]360可见当时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领导人对党员教育的高度重视，通过加强党内宣传教育使广大党员干部真正深入理解并熟练掌握和运用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方法来研究和解决中国的实际问题，确立了正确思想路线，进一步推动了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党宣传工作的重要进步。

（三）机制维度：逐步构建党的宣传工作体系，推动宣传工作体制机制走向成熟

中国共产党在努力开展宣传实践的同时，积极进行宣传工作理论探索与经验总结，不断加深对宣传工作的全面认识，加强制度体系建设与理论层面的夯实，使宣传工作体制机制不断走向成熟。从发展历程看，党的一大上提出将宣传工作作为全党工作的重点，1923年10月中共中央成立教育宣传委员会并制定了《教育宣传委员会组织法》，党的四大上正式提出在中央设立宣传部，后在发展过程中根据局势不断调整、增设和优化宣传工作的归属、科室和分工，党的六届二中全会通过《宣传工作决议案》在理论层面对党的宣传工作的组织架构、作用任务、原则方法等方面作了初步探索和阐述，党的宣传工作逐步走向体系化。长征时期，毛泽东指出，“红军的宣传工作是红军第一个重大工作。”[6]96通过组成宣传委员会，创新不同方式，在军中和红军经过地区进行宣传教育，取得显著成效。1941年6月中共中央宣传部颁布《关于党的宣传鼓动工作提纲》，作为党宣传工作的纲领性文献对宣传工作的任务、原则、特点、方法等方面进行系统阐述，强调宣传工作“对于我们整个党的工作正如鸟之两翼，车之两轮，不可缺一。”[7]4301943年3月，为应对抗战形势需要，更好地领导党的宣传工作，在中央政治局和中央书记处下设中央宣传委员会，统管党的全部宣传机构和媒体，包括中央宣传部、解放日报社、中央党校、出版局等，宣传工作的领导配置、机构设置、管理权限方面更为改进。之后到解放战争时期宣传工作机制进一步完善，《关于宣传工作中请示与报告制度的决定》等从制度规范上对宣传工作进行优化，党的七大则指出宣传工作应密切配合形势发展的需要为新民主主义革命取得胜利打下了坚实思想基础。通过实践历程中对宣传工作制度体系、理论规范等方面的不断探索、创新和完善，党的宣传工作体制机制不断地走向成熟。

（四）国际维度：统筹国际宣传工作，争取国际支持、传递中国声音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党在国内宣传的同时高度重视国际宣传工作，为复杂形势下传递中国声音、争取国际支持发挥了重要作用，展现了党和人民捍卫民族独立、争取人民解放的顽强精神和不屈信念。这一时期党领导国际宣传工作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党的国际宣传工作初始阶段：党的六届二中全会上中国共产党首次明确提出“国际宣传”概念，之后中共四大通过的《对宣传工作之决议案》和1925年通过的《关于宣传工作之决议案》逐步强调了对外宣传在联合世界无产阶级进行革命的重要性和通过对外宣传增进国际社会的理解与人力物力支持，应对国民党的敌视、打压和封锁。这一时期一些海外办报办刊的实践，如1922年由法国巴黎旅欧中共组织创办，周恩来、邓小平、李富春等都曾参与过编辑工作的《少年》（后改名为《赤光》），1928年施滉、冀朝鼎、徐永煐、章汉夫等为发起人在旧金山创刊后迁至纽约的《先锋报》，对中国共产党基本理念和国内实际情况初步传播。党的国际宣传工作发展阶段：抗战爆发后中国共产党对宣传工作有了更深刻全面的认识，更为重视国际宣传工作。1935年于法国巴黎创办《救国时报》宣传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和各项方针政策任务。1938年1月八路军驻香港办事处“香港八办”成立，对外公开为“粤华公司”，实则为党在香港设立半公开性质的综合性机关，开展统一战线和国际宣传工作支持国内抗战。1938年3月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指出“我们的国际宣传工作，我国各界民众团体对国际上各种民众团体的联系，都太薄弱了”[8]180，此后六届六中全会提出“集中一切力量，反对日本法西斯军阀侵略者，加紧国外宣传，力争国外援助，实现对日制裁。”[8]759同年，中共中央长江局成立国际宣传委员会及国际宣传组，翻译出版毛泽东等领导人著作，并由延安抗日军政大学、陕北公学等华侨党员和青年学生组成海外工作团进行国际宣传工作。1939年中共中央南方局在重庆设立对外宣传小组，制定“宣传出去，争取过来”的外事工作方针，团结一切爱国力量尤其是国民党进步人士和香港、东南亚等地社会文化人士协助党开展国际社会抗日救国宣传工作。党的国际宣传工作壮大阶段：在延安1939年中央书记处会议上，毛泽东明确提出：“要指示各地方党组织首先建立对外宣传机关。”[9]1261940年10月中央宣传部成立国际宣传委员会，1941年在延安出版第一份外文刊物《中国通讯(Report From China)》以英、法、俄三语向国际社会宣传八路军、新四军英勇斗争事迹和革命根据地建设情况，运用新华广播电台等当时先进媒介技术拓宽国际传播渠道，积极邀请并欢迎国际人士到访延安，将所见所闻撰写成文章、通讯报道、影像等，改变了国内外对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抗战的态度与认识，扩大了中国共产党在国际社会的影响力，赢得了国际方面对中国抗战的广泛支持。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在艰难险阻的历史背景下为争取民族独立与人民解放围绕党的中心任务迈出宣传工作的坚实步伐，以史为鉴、开创未来，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党宣传工作的宝贵实践经验对新时代新的历史方位上党的宣传工作仍有许多借鉴与启示。新时代的中国面对“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宣传工作是统一思想凝心聚力、推动发展锐意进取以及提升国际话语权和影响力的关键，对党和国家发展的重要作用不言而喻。新时代中国共产党的宣传工作更要继承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党宣传工作的优良传统和宝贵经验，把握新的历史机遇与有利条件，应对各种风险挑战，在新时代充分发挥宣传工作的重要作用，推动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伟大进程。

（一）核心层面：加强党对宣传工作的全面领导

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是宣传工作的核心指引，是宣传工作不断提升的首要根基。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宣传工作无论是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突破各种困难条件限制创办报刊及出版发行机构进行马克思主义和党的纲领任务宣传，还是抗日战争时期高度加强党的集中统一领导突破重重障碍进行国内和国际层面的宣传工作，正是在党的坚强领导下才能不断取得革命、建设、改革各个阶段的步步胜利。宣传工作是党的一项极为重要的工作。习近平指出，“要加强党对宣传思想工作的全面领导，旗帜鲜明坚持党管宣传、党管意识形态”。[10]314新时代的宣传工作必须将加强党的全面领导作为工作实践的首要核心，充分发挥党“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的核心领导作用，始终保持先进性、发挥前瞻性、把握方向性、突出计划性，充分发挥党的领导的首要优势与核心作用，推动新时代党的宣传工作不断开拓蓬勃发展的新局面。

（二）原则层面：坚持党性与人民性相统一

中国共产党作为代表无产阶级和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的马克思主义政党，自成立起便将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作为初心使命，带领中华儿女为争取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和实现国家富强、人民幸福不懈奋斗。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党在解放战争取得最后胜利的宣传工作阶段曾专门就宣传工作的党性与人民性相统一进行论证，1947年1月《新华日报》刊发题为《检讨和勉励》的文章中提到“由于中国共产党是一个人民的政党，它代表的是中国最广大人民的利益，它的一切政策是完全从人民的利益出发的，因此，新华日报也是完全站在人民的立场，从人民的利益出发。这就是说，新华日报是一张党报，也就是一张人民的报，新华日报的党性，也就是它的人民性。新华日报的最高度的党性，就是它应该最大限度地反映人民的生活斗争，最大限度地反映人民的呼吸和感情、思想和行动。”[11]548中国共产党根基在人民、血脉在人民、力量在人民，为人民而生、因人民而兴。习近平强调，“党性和人民性从来都是一致的、统一的。”[12]23究其实质就在于党和人民的利益、目标是一致的、统一的，党和人民密不可分。因此，新时代宣传工作更要贯彻党性与人民性相统一的原则，为宣传工作始终把握正确的前进航向。

（三）机制层面：构建全党参与的大宣传与全民参与的广泛宣传格局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党坚持动员全党与社会各方面力量号召广大人民群众共同参与宣传，毛泽东曾指出：“我们的报纸也要靠大家来办，靠全体人民群众来办，靠全党来办，而不能只靠少数人关起门来办。”[13]1319提出党报要坚持“全党办报、群众办报”原则，当时除党内报刊的渠道宣传外亦有爱国青年、进步人士、文艺工作者、科研人才以及当时香港、东南亚、英法和美国等地华人华侨以报刊媒体、宣传组织等多种形式进行宣传工作，在当时历史背景下为推动民众思想觉醒、实现抗战胜利、推动国际社会加深对中国共产党的了解、传播中国声音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新的历史方位上，国际国内形势发生了巨大变化，宣传工作更要结合时代发展，把握大局、洞悉大势、抓住机遇，创新宣传工作机制，开创宣传思想工作新局面。一方面，构建全党参与的大宣传格局，全党动手抓宣传而不只仅限于宣传工作部门，进而打破宣传工作领域各方面壁垒，动员全党各部门各方面的力量从视野方向、内容思路、手段载体、运行机制等方面实现新突破。另一方面，充分发挥人民群众的主体作用，号召动员全民参与形成广泛宣传的格局，充分调动广大人民群众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尊重人民首创精神，以全党参与和全民参与共同发力壮大宣传力量，形成互为补充的格局，为建设具有强大凝聚力与引领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提供强大助力。

（四）视野层面：以国际视野讲好中国故事、创新推进国际传播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党高度重视国际宣传工作，在艰难复杂的形势下传递中国声音、争取国际支持，为推进党的中心工作和革命任务发挥了巨大作用。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宣传工作面对新的时代背景下复杂多变的国际形势，维护意识形态与文化安全、加强国际传播、提升国际话语权和影响力责任重大。因此，须秉持党胸怀天下的长远眼光和宽广格局，以国际视野推进宣传工作，将讲好中国故事、创新推进国际传播作为关键着力点，通过国际层面的宣传思想工作展示好新时代中国共产党和当代中国形象、讲好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的精彩故事、增进国家间战略互信与友谊、加强文明交流互鉴、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以及国际话语权与影响力，彰显大党大国风貌。其一，要秉持分层与分类相结合、横向与纵向相贯通，区分国家、民族、组织、个人、社会等不同层面与政治、文化、科技、军事等不同领域，贯通历史与当代、连接中国与世界，讲好党和人民的精彩故事，讲出中国化、时代化的马克思主义的故事，全面客观地展示当代中国社会实际、中国人民的生活、中国式现代化道路，贴近中国实际与国际关切，让世界更好地读懂中国。其二，创新推进国际传播，着力提升国际传播能力。在内容、渠道、技术途径、人才等国际传播的实践各环节下功夫，“构建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战略传播体系，着力提高国际传播影响力、中华文化感召力、中国形象亲和力、中国话语说服力、国际舆论引导力。”[14]316大力推动国际传播守正创新，理顺内宣外宣体制，全面提升国际传播能力，进而搭建起中国人民同世界各国人民有效交流沟通的桥梁，更好地展现中国道路、中华文化、中国理念与大国智慧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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