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旅游教育效果评价与优化路径研究

王 凯，邹 楠，王兆峰

（湖南师范大学旅游学院，湖南长沙410081）

近年来，红色旅游作为传承革命历史、革命事迹和革命精神的主题性活动，在各级政府倡导和相关政策指导下得到快速发展，其内涵不断丰富、外延逐渐扩大，综合功能不断凸显①张秋实，宋瑞，马思远，等.中国红色旅游研究现状、前沿与框架——基于CiteSpace知识图谱分析［J］.地理与地理信息科学，2022，38（3）：120-128.。2020年，中央财政对红色旅游的专项资金投入高达60亿元，红色旅游已然成为旅游业的重要板块，其培根铸魂和以文育人的正外部效应也在一定程度上得到释放。《2016—2020年全国红色旅游发展规划纲要》指出，要加速红色旅游与学校融合，积极推动红色旅游进校园。习近平总书记进一步强调，红色教育是发展红色旅游的核心。然而，在红色旅游教育功能的实现过程中，仍存在红色旅游教育资源开发缺乏深度、教育形式单一、与旅游业融合度较低以及高校学生对红色文化的认知相对浅薄等诸多问题②李冬娜.基于核心价值观塑造的红色旅游发展路径［J］.社会科学家，2019（2）：75-81，93.。因此，科学评价红色旅游教育效果，将为高校落实红色旅游活动以及政府制定红色旅游发展政策提供重要手段。

当前，学者们多关注红色旅游教育功能的重要性及其实现路径，对于红色旅游教育效果的研究甚少。宣善文认为，红色旅游是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必要途径③宣善文.红色旅游：开拓高校思政教育新途径［J］.中国高等教育，2020（2）：30-31.；
刘辛田研究显示，红色旅游开发的主要模式为体验教育④刘辛田.体验导向型开发下的红色旅游产品营销组合［J］.广西社会科学，2009（6）：53-55.；
黄细嘉、宋丽娟研究表明，红色旅游资源具有教育性特点⑤黄细嘉，宋丽娟.红色旅游资源构成要素与开发因素分析［J］.南昌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3，44（5）：53-59.；
陈欣等认为，若要充分发挥红色旅游的教育作用，必须对目的地认知体验要素进行深度挖掘①陈欣，程振锋.体验价值视角下红色旅游游客公民行为影响机制研究［J］.旅游科学，2021，35（6）：50-66.；
吕胜男认为，在乡村振兴的大背景下，红色旅游的教育作用和辐射效应更加突出②吕胜男.乡村振兴背景下红色旅游的教育功能与辐射效应［J］.社会科学家，2019（8）：86-92.。在此基础上，学者们探讨了红色旅游教育的影响及其效果，左冰认为红色旅游有助于培养人们的爱国主义精神③左冰.红色旅游与政党认同——基于井冈山景区的实证研究［J］.旅游学刊，2014，29（9）：60-72.；
王春霞认为红色旅游教育能对学生的认知、信念、行为产生影响④王春霞.论红色文化资源在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中的功能定位及实现路径［J］.思想理论教育导刊，2018（5）：132-135.；
蓝贤发等基于研学旅行活动，以江西本科院校为研究对象，从认知维度、情感维度、行为维度三个方面探究了红色教育现场教学的实效性以及加强红色教育效果的方法与路径⑤蓝贤发，罗国凡，郑骄阳.大学生红色教育现场教学效果的三维探究——基于研学旅行的途径［J］.教育学术月刊，2022（1）：91-97.。

综上所述，近年来国内学者对红色旅游教育的研究主要集中于现状、问题和对策等定性分析，缺乏基于高校研究生感知对红色旅游教育效果进行定量评价。基于此，本文以长沙市高校旅游管理类研究生为例，尝试基于研究生感知，从认知、情感、行为三个维度出发，定量评价红色旅游教育效果，据此了解长沙市高校红色旅游教育的发展现状，以期为优化高校红色旅游教育路径提供建设性的建议。

（一）问卷设计

调查问卷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为基本情况，包括研究对象的性别、年级、是否接受过红色教育活动和接受红色教育活动的形式。第二部分在参考相关研究⑥徐菲.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效果评价指标及其赋值研究：基于效果阶梯理论和结构层次系数［J］.江苏高教，2021（7）：80-84.⑦陶小模，卢建飞.红色文化资源与学校思想教育融合的实践与反思［J］.教学与管理，2020（3）：46-48.⑧林昭文，张同建.核心价值观认同与知识转化的相关性研究——基于国有企业研发人员的数据检验［J］.科研管理，2014，35（3）：123-130.的基础上，从认知、情感、行为三个维度出发，构建高校红色旅游教育效果评价体系（如表1所示）。认知维度从客观方面表示研究生对红色旅游教育的认知，情感维度从主观方面表示研究生接受红色旅游教育的情感和态度，行为维度是指接受红色旅游教育给研究生行为带来的改变。基于Likert 5级量表，问卷以“非常满意＝5分、满意＝4分、不一定＝3分、不满意＝2分、非常不满意＝1分”计分。此外，为进一步提升研究科学性，抽取20名旅游管理类研究生进行个别访谈，访谈的重点为红色旅游是否对研究生存在影响，以及这种影响是否给研究生本人带来思想认识、情感表达、行为方式上的转化，并请受访者提出对于高校红色旅游教育活动的建议。

（二）数据收集及处理

本次调查以长沙市高校旅游管理类研究生为研究对象，于2022年5月至8月进行。长沙市是一座红色旅游城市，为实现红色旅游与校园教育的有机结合创造了条件。本研究共回收问卷532份，剔除“未接受过红色旅游教育”、回答不完整、填写不规范和存在明显逻辑错误的无效问卷，最终符合要求的有效问卷为401份，有效率为75.4%。本次调查的研究生样本中，在性别方面，男生有168名、女生有233名；
在年级方面，研三学生有174名、研二学生有146名，研一学生有81名。此外，为了保证问卷数据的可靠性，本研究采用内部一致性信度指标进行置信度检验，以Cronbach′s Alpha系数进行说明。研究发现，问卷总体标准化信度系数为0.811，三个维度Cronbach′s Alpha系数均在0.6以上，说明问卷的题项不需要进行调整，可信度均较高。

通过计算各项指标得分的均值及方差，对现行的高校红色旅游效果进行综合评估（如表1所示）。一般而言，得分均值在1～2.4区间表示不满意；
2.5～3.4区间表示一般；
3.5～5区间表示满意①TOSUN C.Host perceptions of impacts：A comparative tourism study［J］.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2002（29）：231-253.。

表1 红色旅游教育效果评价指标体系

方差代表研究生对各项评价指标满意度的稳定性，方差越小表示研究生对该评价指标的满意度越趋于统一。调查发现，各评价指标满意度得分方差均小于1，说明被调查研究生对各评价指标态度偏差较小。因此本文主要通过均值来分析研究生对红色旅游教育效果的评价。通过问卷调查的数据分析和个别访谈结果发现，长沙市高校旅游管理类研究生对学校红色旅游教育活动的主要评价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学生对认知维度的评价

认知维度设置了4个题项，调查发现，“红色旅游激发了我对于革命历史文化学习的兴趣”和“红色旅游让我感受到革命历史中艰苦奋斗等精神”两项指标的得分处于3.62～4.18之间；
“红色旅游让我了解红色文化知识”的平均得分为2.53；
“红色旅游使我对共产主义理论产生更深刻的理解和认同”平均得分为3.12。上述结果表明，在当前高校开展的红色旅游活动中，研究生感受到红色文化精神，对红色文化学习的兴趣得到了提升。但值得注意的是，研究生在这一过程中并未深入了解红色文化知识及理论，对红色文化的认知并未得到预期提升。由于红色旅游教育活动中对红色文化和红色基因解析的缺乏深度，部分研究生虽然对红色旅游教育表现出强烈兴趣，但是囿于高校红色旅游教育缺乏长期规划，过分关注教学成果且红色文化知识宣讲方式单一，研究生对红色旅游教育的深刻内涵浅尝辄止。

（二）学生对情感维度的评价

情感维度设置了4个题项，调查显示，情感维度各项指标的评价得分的均值均在3.5以上，这说明研究生对高校红色旅游教育效果在情感维度上的整体表现均较好。“红色旅游让我树立了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平均得分为3.63；
“红色旅游让我对中国革命重要性的理解进一步加深”的平均得分为3.81；
“红色旅游让我为我们国家悠久的红色文化感到自豪”的平均得分为4.14；
“红色旅游教育激发了我的爱国主义情感”的平均得分为4.31。

其中，“红色旅游让我为我们国家悠久的红色文化感到自豪”和“红色旅游教育激发了我的爱国主义情感”的得分相对较高，说明二者是当前红色旅游教育存在的相对优势；
“红色旅游让我树立了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和“红色旅游让我对中国革命重要性的理解进一步加深”的得分相对较低，这说明二者是当前红色旅游教育存在的短板和不足，可能的原因是每个研究生是独立的学习个体，其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等精神意识的形成不仅来源于教育，还受到家庭、社会以及个人学习接受能力等因素的影响。

（三）学生对行为维度的评价

行为维度设置了4个题项，调查发现，“红色旅游让我积极传承和传播红色文化”的平均得分为3.33；
“红色教育让我践行红色使命”的平均得分为3.56；
“红色旅游让我更为保护红色文化遗产”的平均得分为3.71；
“红色旅游教育让我感受到了榜样的力量”的平均得分为4.38。不难发现，高校红色旅游活动对研究生传承和传播红色文化的影响较小，这说明让研究生传承和传播红色文化是高校红色旅游教育过程的薄弱环节，可能的原因为研究生参与红色旅游教育活动过程中“重形式、轻内容”，并且在红色旅游教育活动后缺乏关注研究生行为转变动态，从而未及时强化研究生传承和传播红色文化的行为，导致该行为未达到理想效果。

同时，“红色旅游教育让我感受到了榜样的力量”在三个维度的各个题项中的平均得分最高，说明研究生对其最为满意，这可能与高校红色旅游教育承载着红色文化中的英雄人物，为研究生提供了红色榜样，也让研究生感受到蕴含于榜样行为中的精神内涵，促使研究生在学习和生活中自觉树立榜样，形成精神引领有关。

（四）个别访谈情况分析

从上述调查问卷分析可以看出，在高校红色旅游教育中，研究生对红色文化知识及理论认识尚不足，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等精神内涵的形成有待优化，传承和传播红色文化行为尚有一定潜力挖掘。据此，拘囿于问卷题项设置有限，本文抽取20名旅游管理类研究生对问卷得出的初步结果进行探讨交流验证。

调查显示，90%的研究生认为红色旅游教育活动对自己存在影响，主要表现为：第一，在思想认识上，研究生们感受到革命历史上艰苦奋斗的精神，部分研究生表示能够结合旅游目的地服务进一步了解红色文化内容；
第二，在情感表达上，研究生表示在红色旅游过程中，他们能将学校学习的理论知识与实际目的地感受进行有机结合，进一步激发爱国主义情怀，同时产生深刻的民族自豪感；
第三，在行为方式上，部分研究生表示在红色旅游活动后，他们会自发的利用网络新媒体查询红色景区及景区英雄人物信息，树立榜样意识，从而规范自身的行为。此外，10%的研究生认为红色旅游教育对自己不存在影响，主要原因有高校红色旅游教育存在教育时间过短，形式单一且呆板，导游服务落后等问题。同时有60%的研究生认为，应当延长红色旅游教育的时间。总体而言，访谈结果与调查问卷反映的问题具有一致性，高校红色旅游教育会对研究生产生影响，但教育时长较短且教育形式单一，需要进一步优化高校红色旅游教育发展路径。

红色旅游教育能够影响高校研究生的认知、情感和行为，效果评估有助于高校及当地政府更好的研判红色旅游教育价值、发现问题和提出对策，从而优化红色旅游教育路径。本文基于旅游管理类研究生感知，在对长沙市研究生红色旅游教育实施的成效进行量化评估的基础上，系统总结了红色旅游教育实践中的有益经验，同时也发现了一些亟待改进优化的问题。

（一）坚持文化供需结合，丰富高校红色旅游教育内容

将红色文化资源转化为研究生的认知内涵是红色旅游教育的“主渠道”，丰富高校红色旅游教育内容，关键在于深化供给侧改革，促进文化供需结合。

首先，红色旅游目的地需将自身红色文化资源转化为独特的高质量教育资源，建设具有鲜明特色的“旅行课堂”，激发研究生学习兴趣，促使红色文化资源持续转化为研究生的认知内涵。

其次，在高校红色旅游教育过程中，要注重红色文化内容的有效整合，积极发挥红色旅游教育的导向性作用，提升红色旅游教育内容的质量。而红色文化资源具有历史性、意识性等特点，说明不同个体对红色文化的需求并不一致，要将红色文化资源开发与高校研究生关注点结合，着力借助文化产品及服务以实现红色文化引领和感召。例如，根据高校研究生对红色文化兴趣较高，但对其内涵了解甚少的情况，在红色旅游过程中，可以配备电子讲解、导游服务及讲解牌等，帮助其了解红色文化的深刻内核。

（二）强化创新意识，打造特色红色旅游教育形式

打造形式多样的红色旅游教育活动，使旅游者在旅游目的地深切感知红色精神不仅需要内容上的整合，也需要形式上的拓展创新。

首先，在旅游目的地方面，要将旅游目的地的自然环境和红色文化资源相结合，打造独特红色旅游景点，提高红色旅游教育过程的体验性和参与性，进而提升研究生对红色革命文化的认同感。

其次，在高校红色旅游教育方面，要持续加强红色旅游教育与云服务数字媒体等新兴技术相结合，根据不同个体需求开拓创新，不断开创高质量红色旅游教育形式。例如，在网络空间展示红色文化资源，加强红色旅游吸引力；
成立文创产品工作室，积极宣传红色文化深刻内涵；
打造“红色旅游＋VR”等形式。除此之外，创新红色旅游教育模式，通过红色旅游目的地资源，注入红色教育精神内涵，将红色旅游与生态旅游、乡村旅游等有机结合起来，形成多项教育齐步进行的红色旅游教育模式。

（三）延伸校园教育链，巩固红色旅游教育效果

当前，高校红色旅游教育过程缺乏关注活动结束后的校园反馈，因此亟需延伸校园教育链，以巩固红色旅游教育效果。

首先，要同时关注校园教育与红色旅游教育活动，积极打造红色文化校园活动，开展特色鲜明的红色文化校园活动和红色旅游活动，在理论和实践的结合中，以红色文化内涵育人。

其次，区别于校园教学，红色旅游教育活动强调实践性和体验性，但并不意味着红色旅游教育过程局限于旅游途中，要加强红色旅游活动进行前后的校园教育。在红色旅游活动结束后，及时跟进个体学习情况，了解红色旅游教育过程的不足之处，通过校园学习进一步巩固。同时制定高校红色旅游教育规范，逐步改进红色旅游教育成效。

此外，红色旅游教育时长不足也导致教育过程形式重于内容，应考虑到不同个体的学习接受能力以及红色旅游目的地的实际情况，适当延长教育时间以达到预期成效，从而巩固红色旅游教育效果。

我国红色旅游市场需求不断扩大，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群体参与到红色旅游活动之中，因而红色旅游在高校思政教育方面的作用还将持续提升。充分发挥红色旅游教育功能、提升红色旅游教育效果势在必行。本文聚焦于高校旅游管理类研究生红色旅游教育效果量化评价及优化路径分析，红色旅游教育效果影响因素以及影响机理与机制层面的实证研究仍需深入，而这正是深层次激发年轻人群体参与红色旅游、强化红色旅游教育效果和赓续红色传统等亟待解决的问题。后续研究中，将适当扩大样本覆盖面，增加被调查者的样本数量，同时将研究对象扩大到旅游管理专业研究生以外的其他年轻人群体，并加强对不同群体的对比研究，以进一步提高研究结论的科学性和普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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